小孩儿听见他这一叫，水雾笼罩的目光才终于从他怀里的油纸包上挪开，往上移了移，终于是看见了他的脸，轻轻诶呀一声。
“大师兄！”
“小八！你怎么在这儿？”
小师弟箫八摇摇头，拽着他的衣角，指着他怀里的油纸包，眼神亮晶晶的。
“这是桃花酥。想吃？”箫月行把油纸包递给小八，茶水摊刚好有桌路人离去，他叫的冷茶也端了上来。
他弯腰，把颤颤巍巍拆着点心的小八抱进去放在小板凳上，在一旁找了个阴凉的地儿坐下，仰脖灌了一杯凉茶，顿觉浑身舒畅了不少。
“大师兄，也吃。”小八终于拆开了点心包，乐滋滋地塞给他一块。
箫月行放下茶杯，接过桃花酥，凝重道：“小八，我们剩下的人呢？”
小八停下了扒点心的小手，想了想，天真道：“在天上。”
箫月行：......？
“大师兄，去哪了。”小豆丁啃着点心，一脸的疑问。
这八师弟是原先宗门弟子下山历练，从河边捡来的，捡到的时候内门排行第八，箫月行就起名给他叫了箫八。
这孩子似乎脑袋不太好使，亲生父母也不要他，爹不疼娘不爱的地里一颗小白菜，大家也就多疼他一点。
摁下突突跳起的额角青筋，箫月行觉得这话说的应该不是真的全都上了西天，大约是在什么比较高的地方，至于详细的，就算再问他，应该也说不明白了。
“出去历练了。”箫月行含糊其辞，知道说了这孩子也听不懂，“小八，还没学会说话吗？”
箫八懵懵懂懂地点头，脸上沾着的点心屑子扑簌簌掉了一身。箫月行从腰间抽出个帕子给他擦脸，认真道：“小八，你认得回去的路吗？能带我找到其他人吗？”
又是忙不迭的点头。箫月行略略放下心来，拍拍他身上的点心渣，笑道：“乖。”
他细细打量着小师弟身上的衣料，是半新不新的青黑色粗布，也不怎么合身，但是好在是干净的，宗里应该没出什么大问题。
除此之外，大概可能，肯定就是比之前更穷了。箫月行搓着葱白的手指，怜惜地看着狼吞虎咽的小师弟。
牛嚼牡丹。看给孩子饿得。
二人临走之时，箫月行把那黄铜罗盘抵给了茶摊老板作茶钱，包好剩下的桃花酥，把小师弟从板凳上抱起来，正色道：“小八，我们回家。”
小八虽然不会说话，然而所言还真不是虚的。其他人还真是见了鬼的就在天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