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哥叫应期,我叫应会。

    爸爸酷爱茶文化,我们兄弟的名字便来自于日本的一句茶道用语:一期一会。

    意为“一生只一次的美好相遇”。

    并不是指“一生只遇到一次”,而是说“每次相遇都不可能重来”。颇有劝人珍惜当下美好的意味。

    好吧,我知道其实我们的名字不太好听,寓意再文雅也不好听。

    要怪就只能怪生在了爸爸家,生在他家真是倒霉,跟他姓应真是倒霉。

    否则我们的名字放在什么姓氏上都不会这般荒唐可笑。

    我哥的名字听起来像是患有ED勃起障碍,而我的听起来则像是——在骂我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。

    好吧,我确实是,但无所谓,我有哥,我哥什么都会。

    扯回现在。

    我在小区门口逮到了我哥,于是我替他整了整他的领口,尽管那里一丝不苟。

    其实我的整理让一丝不苟变得凌乱,但我喜欢这样,感觉像是我和同胞哥哥结婚了,而我是个贤惠的妻子,正在为丈夫送去温暖。

    我也喜欢凌乱的一切,尤其是在我哥身上。

    实际上我的衣衫过于单薄,手指在初冬冷空气的侵蚀下发青,我为“丈夫”送去的是令人讨厌的刺骨寒冷。

    但无所谓,他是我哥,他会让着我。

    应期也确实忍耐了,在最初的颤抖瑟缩后垂眸无奈地看着我。

    他的低马尾有些松散了,头发松松垮垮披在肩上。我猜又是在公司忙了一整天,别说重新梳头发,估计饭都没有吃。

    他既然不爱吃饭,我也不爱催他。

    可他那些头发却是我的心头肉,我直直撞进他的眼睛里,用冻僵的手指慢慢替他梳理鬓发。

    他的头发柔软又顺滑,像是浓黑的绸缎,挂在我的指尖。我一勾手指,就将它们绕上无名指,然后凑近应期。

    我的目光毫无掩饰,毫无保留。他肯定能感觉到,只是他还在假装,没关系,我可以等。

    我肯定比他活得长,因为我是弟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