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父亲死后的第五年,母亲刚下葬,她浑浑噩噩不知要去往何处,族人的指指点点与冷眼指责都无法击碎此刻心中的迷惘。
她躲在阴暗的角落里,一遍又一遍练习着从前父亲教给她的曲目,可是手抖得厉害,她连笛子都拿不稳,更不说从这根笛子里断断续续传出来的曲调了。
从不知忧愁的族长之女,到人人唾弃的罪人之后,想起母亲死前愧疚而痛苦的眼神,她紧紧攥住了胸口的长命锁。
就这样活着吗?像只老鼠一样?
不,她不信命!
胸腔涌起了一股气,她分不清这份热意是不甘还是愤怒,她扶起墙慢慢站起来,眼神逐渐坚定。
从暗处往回走,天已经完全沉了下来。
林中寂静,她顺着小道往那片灯火通明处走去,只是行到半路,忽闻前方茂密的草丛里发出细细声响。
她凝神细听,似是有人在啜泣,又好似还有一道更粗的喘息,她举着笛子,小心翼翼地靠过去。
待拨开草丛,她就被满目雪白纠缠的景象惊到了,满脸赤红地后退,却不小心踩碎了一根树枝。
就在这时,她突然被一个黑影捂着嘴带到了树上。
“谁啊?”粗犷的男声从草丛中传来。
他竖起耳朵听了片刻,除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声,再也没有别的声响。
“要不……我们回去罢……”一道娇弱的女声响起。
“怕个屁,别瞎想了,这里除了你我二人,难道还有第三个人!”他拉着嗓子,又急不可耐地俯身下去。
站在高处,地下纠缠的肢体愈发清晰入目,她满脸通红,撇开眼睛故作镇定地看着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底下“表演”的少年。
“莫问尘?”她认得他,族里唯一一支异姓的血脉。
莫家往上数,也出过一任杰出的族长,她听父亲说过,这位族长的手段果决功利心也极强,有一日,他从外面带来一名神秘的女子,并不顾众人反对迎娶了她。
这名女子柔弱胆小,事事依赖她的新婚丈夫,但在一件事上却极为坚持,那便是他们的后代一律姓莫。
没想到的是,那位族长竟然妥协了。
后来族人才知道,她身上有着他们白族人没有的异禀天赋,族长想将其据为己有。只是他没想到的,被上天宠爱,是要付出惨痛的。
他的后代确实是全部继承他所期望的天赋,只是他们每一个人……都活不长……